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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子弹飞(中)

前情回顾

正文

张麻子对着“我们”大声说道:“我来鹅城只办三件事:公平!公平!还是他妈的公平!”

“我们”感激万分,鹅城来了位青天大老爷!

可黄四郎不这么想,武举人不这么想。这杖刑打在武举人屁股上,也打在了黄四郎脸上。这是杀鸡给猴看。

“不准跪?那你就起来吧。”黄四郎面对四肢着地的武举人说道。武举人泪下如雨,地上的泪水映出他的倒影。

“不起!小人不跪天不跪地,就跪老爷!”“那卖凉粉的,是贱民!”

“对嘛!人就是要分三六九等。”黄老爷当然是上等人,“上智之人”;他的狗腿子当然是中等人,“中智之人”;其他的“贱民”就归到下等人,“下愚之人”。这上中下三等还要每等细分三类来,三三得九,九品中正制嘛!

这正反两面,反动派看待民众和共产党看待民众的态度,泾渭分明。

张麻子教导他的“儿子”,不许当县长,不许当土匪。先前的县长,勾结反动势力;先前的土匪,名不正言不顺,被群众喊打的。这些都没出息。

“当学生!读书,多听这个(莫扎特的音乐)。”

为什么当学生?为什么要读书?学生不是一个身份,学生是个态度。读书也不是习惯,而是人生的组成部分。谦卑,并蓄,才知道自己的方向,自己的目的,自己的意义——知真辨假,留真去伪。

读书当学生,也要“东洋三年,西洋三年,南洋三年”,东西南北中的学问都要了解,都要研习;各个领域的学说不求全知,但求了解。仅凭九年义务教育是不足以支撑完整的人生的。听完别人的讲演,更重要的是形成主见,走自己的路,不要别人叫“穆扎”,也鹦鹉学舌叫“穆扎”,结果人家这名字叫得不够好听,后来发现“莫扎特”多好听!

画面一转,来到黄四郎屋内。卖凉粉的小二被胁迫配合设计陷害六子。黄四郎问:“是老爷叫你去的吗?”小二回答“是”,可却是武举人打了他一巴掌——“我?”——很显然,武举人作为狗奴才,也把自己视作了等同于“老爷”的人,跟“老爷”一个层次的人。狐假虎威,狗仗人势。就像现在鄙夷环卫工人、建筑工人等劳动者的狐狸、狗奴才一样,忘记了自己是什么。

小二很清楚,自己是被迫的,可情况不明朗,他不清楚张麻子一伙人能不能替自己做主。如果张麻子不能惩治乃至消灭黄四郎一伙人,那么自己就要被消灭。他能指望谁?就像“自愿加班”、“自愿换岗”、“自愿辞职”、“自愿不要加班费”、“自愿不要五险一金”等等的一众劳动者,他们很害怕的,怕正义迟到,怕正义不能降临。

“他只是流水的县长,您才是铁打的老爷。”公共部门里头是不是有“铁打的老爷”?私人部门是不是也有“铁打的老爷”?

“你吃了两碗粉,才给了一碗的钱。”红脸白脸一台戏,自导自演把命夺。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?!

“孙守义,大声说,他吃了几碗?”

“两碗。”

六子受不了这怨气,受不了这污蔑,更受不了“公正”被抹黑,拔刀切腹,自证清白。

抹黑他人容易,自证清白很难。

“别走!是不是只有一碗!”当事情真相大白后,看热闹的观众也尽数散去。没有人去追究污蔑者的责任和后果。大家只是要乐子。

这个社会就是要血淋漓的教训,才能唤醒沉默的大多数,才能让阴影里的人站出来。影视化的现实已经不堪入目了,让人心如刀割,真正的现实里就该是“千刀万剐”了,令人窒息和绝望,放眼望去皆是乌云阴霾。

杀人还要诛心?好可怕啊。

张麻子一行人直视着“我们”,发誓要替六子报仇。我们是要做学生,要读书的六子。“我们”皆为六子。

先打哪张牌?请客、斩首、收下当狗。黄四郎请客,让全城的人都晓得县长要赴宴,知道他们要碰面了。张麻子不替六子复仇,岂会善罢甘休?

范雎蔡泽列传记载,秦王三十六年,范雎被人陷害,魏齐疑他谋反,将他打得半死。于是范雎离开自己的家乡游说秦王。受大用。秦王四十六年,范雎杀掉魏齐。

姜文的电影,要说历史,则不说现实。处处在拿历史当明镜,处处在反映着现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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